On the Other Way

在義大利翡冷翠烏菲茲美術館旁

我遇見一位街頭藝人

和記憶中的印象相同

同樣的位置, 同樣的曲目, 同樣的人


曾經我被他驚豔

那流轉的音符伴隨周遭堂皇古老的建築與群雕像

一直深深留在心底

四年後重遊舊地

遠遠聽見音樂, 便興奮地奔至一旁坐下





是了就是這幾首曲子, 就是個人

我對我妹妹說

他是多厲害, 技巧高超

一度讓我駐足不想離去


但一當開始細聽, 就不經讓人皺起眉頭

在他身後直流冷汗

撇開出錯的部份不談, 他的演奏

沒有內涵, 沒有深度, 沒有詮釋

完全只是譁眾取寵

更者為了吸引路人注意, 討人歡心

他把音樂表現的既濫情又俗氣


當然他目的達到了, 圍觀的人來來去去沒有少過

也在吉他箱子裡留下為數不少的聆賞

掌聲歡呼此起彼落, 我知道

四年前我就是那群人裡的其中之一, 而

四年後我只是搖搖頭, 起身

然後默默離開


知名國際的作曲家譚盾

為了餬口也曾在紐約林肯中心前賣樂賣藝

同行競爭激烈, 常常花盡心思只為佔得一個較好人又多的位置

但那從來不是他的終點與志向

現在他譜寫的歌劇秦始皇已經在林肯中心的大都會歌劇院演出

而他當時那些同行朋友還在為了搶位置擠破頭


四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成長多少

四年的時間也可以讓人只在原地踏步

我相信不是他變差了

只是我學會分辨, 鑑賞力也更敏銳

人一旦為自己畫下界線就真的再也不會進步

不論是滿足現狀, 還是想法上的保守

認為自己能力就是這樣, 不想再做新的嘗試

都一樣

而且很少有人自察到這樣的情況


在到德國卡塞爾準備看文件展的第一天

遇見兩位一起在鳳甲美術館上課的同學,鳳蓮跟孟真

他鄉相遇當然非常高興驚訝, 於是展也不看了跑去聊天

聊著聊著, 孟真說道

有次她問她老公

"在你那個時代要拿博士碩士難如登天

可是你看現在碩博士滿街跑到處是, 那

到底是從前的人比較笨

還是只是欠栽培?"

她老公已經當了很久的大學教授

一陣沉思後, 語重心長地說

"是欠栽培"


人真的不該侷限自己

千不該萬不該


安穩的生活並沒什麼不好

對那位街頭藝人而言

或許就是他追求的全部

所以他留了下來, 停在那裡

而我, 我還想到更遠更高的地方去

那裡會有怎樣的風景, 是個怎樣的未來

不知道, 但充滿期待


於是, 越過心裡的一個回憶

我繼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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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是其他人的而不是他的演奏

只是曲目相同, "Recuerdos De La Alhambra"

另外還有這首" Albeniz"

有興趣可以按來廳